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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退出封建制度

香格里拉的神話裡面,舊西藏的人民與他們寺院的和世俗的領主們處於一種滿足而平靜的共處之中。富有的喇嘛和貧窮的和尚,富有的領主和一貧如洗的農奴都被捆在一起,共同被一種深深的精神的,和平的文化所熏陶,安慰和支持著。


這讓我們想起了理想化的封建歐洲。這種歐洲被後日的如G.K.切斯特爾頓(G. K. Chesterton)和希拉裡‧貝羅克(Hilaire Belloc) 這樣的保守主義天主教徒們所兜售。對於他們來說,中世紀的基督教統治是這樣一個世界:心滿意足的農民們生活在他們的教堂的安全擁抱之下,並處於他們的領主們多多少少善意的保護之下。〔55〕 再一次的,我們被邀請接受一種特定的,處於理想形式的,與它的模糊的物質歷史相分離的文化。這意味著把它將以它的最大利益獲得者所描繪的形式被接受下來。就如田園牧歌般的中世紀歐洲與史實相去甚遠一樣,西藏的香格里拉形象與史實也毫不相似的。


在它所有的陰暗事實已被審視之後,舊西藏確認了我在前面的一本書中所表述的觀點,即文化是中性的。文化能夠為一大堆嚴重的不正義披上合法的外衣,使得社會的一小部分人以社會的其他人為巨大代價獲得特權。〔56〕 在政教合一的封建西藏,統治階級有意地操縱傳統文化以使他們自己的財富和權力得到加強。神權統治把任何的反抗思想和行動等同於魔鬼的影響。它宣揚地主的無上權力和農民的毫無價值,把這個作為天經地義的基本假設。富人被說成是應得他們舒適的生活,而低下的窮人被說成是應得他們悲慘的生活,所有的這些都被解釋為前世積累的善惡的因果報應,是神的意志的一部分。


那麼這些更富有的喇嘛們就只是一些嘴上說一套,背地裡做一套的偽君子嗎?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是真心誠意地相信這些給他們帶來良好結果的信仰。他們的神學是如此完美地支持他們的物質特權;這一事實只是更加強了他們信仰的真誠度。


也許可以說我們這些現代世俗社會下的居民們不能理解幸福,痛苦,滿足以及風俗這一方程式。這一方程式刻畫了一個更傳統的精神社會。這也許是對的,這也許能夠解釋為什麼我們中的一些人要把這些社會理想化。但是,挖出的眼就是挖出的眼;鞭撻就是鞭撻;對農奴和奴隸的殘酷剝削就是一種野蠻的階級不公正,無論它的文化包裝紙是什麼。在精神束縛和人身束縛之間有一個區別,即使在兩者並肩而存時。


許多普通的西藏人想要達賴喇嘛回到他們的國家,但是看起來沒有多少人想要回到他所代表的社會秩序。華盛頓郵報一個1999年的報導注意到達賴喇嘛在西藏繼續受到尊崇,但是

「…沒有多少西藏人願意歡迎那個在1959年隨著他逃亡的,組成他大部分顧問的,腐朽的貴族階層的回來。例如,許多西藏農民,對把他們在中國的土地改革中獲得的土地歸還給貴族階層毫無興趣。西藏的前奴隸說他們也不想他們的前主人們重掌權力。『我已經在以前過了一次那種生活了,』 旺秋 (Wangchuk),一個67歲的前奴隸說道。他正穿著他最好的衣服去日喀則,藏傳佛教最神聖的聖地之一,進行每年一次的朝聖。他說他崇拜達賴喇嘛,但是補充道,『也許我在中國的共產主義之下並不自由,但是我比我在是一個奴隸的時候好多了。』」〔57


值得注意的是達賴喇嘛並非唯一的在孩提時代就被作為轉世重生而挑選的高級喇嘛。在大多數的寺院裡,我們都能發現有一兩個轉世的喇嘛或者是活佛 -- 一個有著特別的純潔性的精神教師,被選出來作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 主持著寺院。這種活佛制度是藏傳佛教獨有的。許多西藏的喇嘛們都聲稱是轉世的活佛。


第一個活佛是一個被稱作喀瑪巴的喇嘛,他先於第一個達賴喇嘛三個世紀出現。喀瑪巴是藏傳佛教喀瑪噶舉教派的領袖。由達賴喇嘛領導的格魯巴教派的崛起導致了它與噶舉教派長達五百年的政治與宗教的競爭,並在今天的西藏流亡社區裡繼續著。就算噶舉教派在過去的三十五年間變得有名,在世界各地開設了六百多個新的中心,也對局勢沒有太大的幫助。


恩裡克‧卡倫(Erik Curren) 提醒我們,對活佛的尋找並非總是以好萊塢電影描述的那種純粹的精神方式所進行的:「有時候,寺院的官員們想要從當地有勢力的貴族家庭中挑選一個孩子,以便給寺院更多的政治影響力。其它的時候他們想要從一個出身卑微的家庭中挑選一個孩子,以便使孩子的成長不受任何家族的影響。」 在其它場合下,「一個當地的軍閥,中國的皇帝,甚至是遠在拉薩的達賴喇嘛的政府都有可能出於政治原因(試圖) 把自己的人選強加於一個寺院。」〔58


這也許就是十七世喀瑪巴是如何被挑選的。他流亡中的寺院是 隆德寺 (Rumtek), 在印度北方的錫金國(Sikkim) 。在1993年,喀瑪噶舉教派的僧侶們有了一個他們自己的侯選人。達賴喇嘛,和其它許多持不同意見的喀瑪噶舉的領導人(還有中國政府的支持!) 推舉另外一個男孩。噶舉教派的僧侶們指控達賴喇嘛越權試圖挑選一個他們教派的領導人。「無論是他的政治地位還是他作為一個格魯教派的喇嘛的地位,都沒有賦予他權力來挑選喀瑪巴,一個另外教派的領導人…」〔59〕 正如一個噶舉教派的領導人所堅持的那樣,「『法』(Dharma) 是關於你自己如何去思考。它不是自動地在每一個方面服從一個老師,無論這個老師是多麼的受尊敬。佛教徒應該比別人更尊重他人的權利 -- 他們的人權和宗教自由。」〔60


隨後發生的是在西藏流亡社區的長達十幾年的衝突,值得一提的包括有時斷時續的暴亂,恐嚇,人身攻擊,列上黑名單,警察的騷擾,法律訴訟,官員的貪腐,和格魯巴教派支持者對喀瑪巴教派的隆德寺院的掠奪與破壞。所有的這一切都使得至少一個西方的信仰者懷疑,是否多年的流亡正在加快藏傳佛教在道德上的腐敗。〔61


清楚的是並非所有的西藏佛教徒都接受達賴喇嘛作為他們神學上的和精神上的領袖。儘管他被稱為「西藏的精神領袖,」 許多人把這個頭銜看作一種形式。這並沒有賦予他對於在西藏的四個宗教學院的任何權威,除了他自己的格魯巴教派以外,「就像把美國總統稱為『自由世界的領導』 一樣,這並沒有賦予他統治法國或者德國的角色。 」〔62


並非所有的西藏流亡者都迷戀舊的香格里拉神權統治。金‧劉易斯(Kim Lewis), 一位在加州伯克萊跟隨一個佛教和尚研究治療方法的女士,曾有機會與超過一打的住在這個和尚樓裡面的西藏婦女進行長時間的談話。當她問她們是否想要回到她們的祖國的時候,情緒都是負面的。最初,劉易斯以為她們的不情願來自於中國的佔領,但是她們很快就告訴她不是這樣。她們說她們很感激「不用和四五個男人結婚,幾乎在全部的時間裡都在懷孕,」 或者是處理從一個不忠的丈夫那裡傳來的性病。更年輕的婦女「很高興得到教育,不用和宗教打任何的交道,並很疑惑美國人為什麼(對西藏) 如此天真。」〔63


這些被劉易斯採訪的婦女們講述了她們的祖母們從僧侶那裡作為「智慧女」得來的苦難。這些祖母們被告知,通過與僧侶睡覺,她們會獲得「啟蒙的方法」-- 畢竟,連佛祖他自己連都要和一個女人合體才達到了徹悟。


這些婦女還提到,在那些所謂靈性與有節制的格魯教派僧侶之間,卻進行著「狂野的」 性行為。那些曾是母親的婦女們苦澀地談到在西藏的時候,寺院是如何沒收她們年幼的兒子們的。她們聲稱當一個男孩哭著喊媽媽的時候,他就會被告知「你為什麼要喊她,她拋棄了你 -- 她只是一個女人。」


這些在加州獲得政治避難的僧侶們要申請公眾的援助。劉易斯,她自己也一度是個投身者,就會幫忙填表格。她觀察到這些僧侶繼續從政府那裡接受每月500到 800美元的支票,還有醫療保險。除此之外,這些和尚們還免費住在裝修很好的公寓裡。「他們不用付水電費,在給他們提供的電腦上有免費的互聯網,還有傳真機,免費的手機,座機和有線電視。」


他們每月還收到他們教派的款項,還有來自於美國信徒們的貢獻和捐獻。有些信徒們為這些和尚誠摯地跑腿,包括買菜和清潔他們的公寓與廁所。同樣是這些聖人們,劉易斯評論到,「對於批評美國人『對物質的迷戀』, 一點問題也沒有。」〔64


歡迎舊的封建神權統治在西藏的結束,並不等於對中國加於這個國家的統治的方方面面都歡呼鼓掌。這一點很少被今天西方的香格里拉信仰者所理解。反過來也對:要譴責中國的佔領也並不意味著我們必須把以前的封建制度給浪漫主義化。西藏人值得被看作實實在在的人,而非完美的精神主義者或者無辜的政治符號。「把他們理想化,」 馬健是一個曾到過西藏的中國持不同政見者(現居於英國) ,說道,「就是否認他們的人性。」〔65


西方的佛教徒們常常抱怨西藏的宗教文化正在被中國佔領所損害。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對的。許多寺院都被關閉了,這個神權統治的大部分看起來已經成為歷史。

中國的統治是帶來了進步還是災難不是這裡的中心話題。問題是舊西藏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和社會。我在這裡打破的是那種設想中的,在(中國)入侵之前的文化中那種純淨的精神屬性。我們可以擁護一個有著宗教自由和獨立的新西藏,而不必維護關於舊西藏的神話。西藏的封建主義被籠罩於佛教之中,但是兩者並不等同。事實上,舊西藏不是一個失樂園。它是一個倒退的,壓迫性的神權統治,充滿了極端的特權和貧窮,遠非香格里拉。


最後,讓我們說,如果西藏的未來將在中國正出現的自由市場的天堂中找到一席之地的話,這對於西藏人來說也許並非適合居住。中國誇耀著眩目的百分之八的經濟增長率,並以世界上最大的工業力量之一的面目出現。但是隨著經濟增長的,還有日益增加的貧富差距。許多中國人生活接近於貧困線或者低於貧困線。而一小群新生的資本家靠著官商勾結獲利不菲。地方的官僚們把鄉村搾乾,從大眾中巧取豪奪,並掠奪當地的財政。在城市和農村裡,以大眾為代價的土地掠奪被貪婪的地產商和腐敗的官員們每日進行著。上萬的草根階層舉行抗議,騷動在全國各地發生。這些通常都會遭到毫不留情的警察力量。腐敗是如此無所不在,以至於最自滿的國家領導人也被迫注意到這一點並開始在2006年後期反腐。


中國的工人如果試圖在公司主宰的「工業園區」 裡組織工會的話,就會有失去工作或者被毆打和監禁的危險。數百萬的工業園區工人們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以掙得微薄的工資。隨著醫療系統的私有化,數百萬的人不再享有免費的或者負擔得起的醫療照顧。男人們衝進城市裡尋找工作,把日益貧困的農村留給女人,小孩,和老人。自殺率急劇上升,尤其是在女人之中。〔66


中國的自然環境不幸被污染了。許多著名的河流和湖泊都死去了,因被倒入數十億噸的工業排放和未經處理的人類廢物,令大量的魚類死亡。含有殺蟲劑和除草劑的有毒廢水,滲入地下水或者直接進入灌溉河道。沿水系的癌症發生率飛昇到一千倍。數億的城市居民呼吸著不健康而危險的空氣。這些空氣受工業增長和最近增加的數百萬的轎車所污染。政府的環境部門沒有執法權來制止污染者,而政府通常忽視或者否認這些問題,而把注意力放在工業增長上。〔67


中國自己的科研機構報告說除非溫室氣體得到控制,這個國家在未來的歲月裡將面臨巨大的農作物歉收和災難性的食物與食水短缺。在2006-2007年,嚴重的乾旱已經降臨到了中國西南部。〔68


如果中國是快速發展的自由市場的一個成功故事,並且將成為西藏未來的榜樣和啟示的話,那麼舊西藏也許的確開始看起來比它實際上的好得多。

(全文完)

註釋:

0. 原譯文的標題是「友好的封建制度:西藏之謎」。現標題是編者修改的,因為似乎這更能夠描述到當今主流意識形態對西藏封建主義歷史的故意緘默。

1. Mark Juergensmeyer, Terror in the Mind of God,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0), 6, 112-113, 157.

2. Kyong-Hwa Seok, "Korean Monk Gangs Battle for Temple Turf," San Francisco Examiner, 3 December 1998.

3. Los Angeles Times, February 25, 2006.

4. Dalai Lama quoted in Donald Lopez Jr., Prisoners of Shangri-La: Tibetan Buddhism and the West (Chicago and London: Chicago University Press, 1998), 205.

5. Erik D.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Uncovering Corruption at the Heart of Tibetan Buddhism Today (Alaya Press 2005), 41.

6. Stuart Gelder and Roma Gelder, The Timely Rain: Travels in New Tibet (Monthly Review Press, 1964), 119, 123; and Melvyn C. Goldstein, The Snow Lion and the Dragon: China, Tibet, and the Dalai Lam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5), 6-16.

7.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50.

8. Stephen Bachelor, "Letting Daylight into Magic: The Life and Times of Dorje Shugden," Tricycle: The Buddhist Review, 7, Spring 1998. Bachelor discusses the sectarian fanaticism and doctrinal clashes that ill fit the Western portrait of Buddhism as a non-dogmatic and tolerant tradition.

9. Dhoring Tenzin Paljor, Autobiography, cited in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8.

10. Pradyumna P. Karan, The Changing Face of Tibet: The Impact of Chinese Communist Ideology on the Landscape (Lexington, Kentucky: University Press of Kentucky, 1976), 64.

11. See Gary Wilson's report in Worker's World, 6 February 1997.

12. Gelder and Gelder, The Timely Rain, 62 and 174.

13. As skeptically noted by Lopez, Prisoners of Shangri-La, 9.

14. Melvyn Goldstein, William Siebenschuh, and Tashì-Tsering, The Struggle for Modern Tibet: The Autobiography of Tashì-Tsering (Armonk, N.Y.: M.E. Sharpe, 1997) . 香港明鏡出版社中文版題為《西藏是我家》,扎西次仁口述,梅爾文‧戈爾斯坦和威廉‧司本石初執筆,中文譯者是楊和晉博士

15. Gelder and Gelder, The Timely Rain, 110.

16. Melvyn C. Goldstein, A History of Modern Tibet 1913-1951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9), 5 and passim.

17. Anna Louise Strong, Tibetan Interviews (Peking: New World Press, 1959), 15, 19-21, 24.

18. Quoted in Strong, Tibetan Interviews, 25.

19. Strong, Tibetan Interviews, 31.

20. Gelder and Gelder, The Timely Rain, 175-176; and Strong, Tibetan Interviews, 25-26.

21. Gelder and Gelder, The Timely Rain, 113.

22. A. Tom Grunfeld, The Making of Modern Tibet rev. ed. (Armonk, N.Y. and London: 1996), 9 and 7-33 for a general discussion of feudal Tibet; see also Felix Greene, A Curtain of Ignorance (Garden City, N.Y.: Doubleday, 1961), 241-249; Goldstein, A History of Modern Tibet, 3-5; and Lopez, Prisoners of Shangri-La, passim.

23. Strong, Tibetan Interviews, 91-96.

24. Waddell, Landon, O'Connor, and Chapman are quoted in Gelder and Gelder, The Timely Rain, 123-125.

25. Goldstein, The Snow Lion and the Dragon, 52.

26. Heinrich Harrer, Return to Tibet (New York: Schocken, 1985), 29.

27. See Kenneth Conboy and James Morrison, The CIA's Secret War in Tibet (Lawrence, Kansas: University of Kansas Press, 2002); and William Leary, "Secret Mission to Tibet," Air & Space, December 1997/January 1998.

28. On the CIA's links to the Dalai Lama and his family and entourage, see Loren Coleman, Tom Slick and the Search for the Yeti (London: Faber and Faber, 1989).

29. Leary, "Secret Mission to Tibet."�

30. Hugh Deane, "The Cold War in Tibet,"� CovertAction Quarterly (Winter 1987).

31. George Ginsburg and Michael Mathos Communist China and Tibet (1964), quoted in Deane, "The Cold War in Tibet." Deane notes that author Bina Roy reached a similar conclusion.

32. See Greene, A Curtain of Ignorance, 248 and passim; and Grunfeld, The Making of Modern Tibet, passim.

33. Harrer, Return to Tibet, 54.

34. Karan, The Changing Face of Tibet, 36-38, 41, 57-58; London Times, 4 July 1966.

35. Gelder and Gelder, The Timely Rain, 29 and 47-48.

36. Tendzin Choegyal, "The Truth about Tibet," Imprimis (publication of Hillsdale College, Michigan), April 1999.

37. Karan, The Changing Face of Tibet, 52-53.

38. Elaine Kurtenbach, Associate Press report, 12 February 1998.

39. Goldstein, The Snow Lion and the Dragon, 47-48.

40.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8.

41. San Francisco Chonicle, 9 January 2007.

42. Report by the 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Lawyers for Tibet, A Generation in Peril (Berkeley Calif.: 2001), passim.

43. 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Lawyers for Tibet, A Generation in Peril, 66-68, 98.

44. im Mann, "CIA Gave Aid to Tibetan Exiles in '60s, Files Show," Los Angeles Times, 15 September 1998; and New York Times, 1 October, 1998.

45. News & Observer, 6 September 1995, cited in Lopez, Prisoners of Shangri-La, 3.

46. Heather Cottin, "George Soros, Imperial Wizard," CovertAction Quarterly no. 74 (Fall 2002).

47. Goldstein, The Snow Lion and the Dragon, 51.

48. Tendzin Choegyal, "The Truth about Tibet."�

49. The Dalai Lama in Marianne Dresser (ed.), Beyond Dogma: Dialogues and Discourses (Berkeley, Calif.: North Atlantic Books, 1996)

50. These comments are from a book of the Dalai Lama's writings quoted in Nikolai Thyssen, "Oceaner af onkel Tom," Dagbladet Information, 29 December 2003, (translated for me by Julius Wilm). Thyssen's review (in Danish) can be found at http://www.information.dk/Indgang/VisArkiv.dna?pArtNo=20031229154141.txt.

51. "A Global Call for Human Rights in the Workplace,"� New York Times, 6 December 2005.

52. San Francisco Chronicle, 14 January 2007.

53. San Francisco Chronicle, 5 November 2005.

54. Times of India 13 October 2000; Samantha Conti's report, Reuter, 17 June 1994; Amitabh Pal, "The Dalai Lama Interview," Progressive, January 2006.

55. The Gelders draw this comparison, The Timely Rain, 64.

56. Michael Parenti, The Culture Struggle (Seven Stories, 2006).

57. John Pomfret, "Tibet Caught in China's Web,�" Washington Post, 23 July 1999.

58.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3.

59.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13 and 138.

60.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21.

61. Curren, Buddha's Not Smiling, passim. For books that are favorable toward the Karmapa appointed by the Dalai Lama's faction, see Lea Terhune, Karmapa of Tibet: The Politics of Reincarnation (Wisdom Publications, 2004); Gaby Naher, Wrestling the Dragon (Rider 2004); Mick Brown, The Dance of 17 Lives (Bloomsbury 2004).

62. Erik Curren, "Not So Easy to Say Who is Karmapa," correspondence, 22 August 2005, www.buddhistchannel.tv/index.php?id=22.1577,0,0,1,0.

63. Kim Lewis, correspondence to me, 15 July 2004.

64. Kim Lewis, correspondence to me, 16 July 2004.

65. Ma Jian, Stick Out Your Tongue (Farrar, Straus & Giroux, 2006).

66. See the PBS documentary, China from the Inside, January 2007, KQED.PBS.org/kqed/chinanside.

67. San Francisco Chronicle, 9 January 2007.

68. "China: Global Warming to Cause Food Shortages,"� People's Weekly World, 13 January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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